莫言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,着实使文学火了一把,但在文学似乎已经式微的当今,纯文学作品热销仍然是个奇迹。高建新《走过心灵的脚步》《风雨中的守候》《谁在黑暗里与我对话》《有一个承诺叫永远》等5部散文集,总发行量已超过7万册。中国作家网还对其中3部进行了全文发布,点击量都超过了13万人(次),在广大青少年和成人读者中影响广泛。高建新散文引起广泛情感共鸣,究竟是什么在散发魅力?
高建新的散文都很精短,描绘生活从细处构线、着色,笔笔见真功,每篇都是一则意味隽永的乡村生活小品。他笔下的一切,对成人而言,是令人怀恋的生命过往;对青少年讲,神秘野趣的乡村生活既是童话亦是传奇。中国散文学会会长林非先生评价高建新的作品 “是属于典型的美文写作”;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、博导何永康评价:“他实话实说,毫无矫饰,朴素的文笔中流溢着动人的文采,显示了一个农民儿子特有的机智。”浓烈的乡土情结,毫无矫饰的质朴美感,正是高建新散文魅力所在。
著名作家莫言说“乡村实际上就是每个人生存的一块地方。”高建新本是上海人,7岁那年正遇三年自然灾害,父母响应“下放农村,支援农业”的号召,举家迁回老家——武进县小新桥河湾村,父母乡邻教会他所有农活,全村190多亩田地,哪块地哪个角落和谁一起干过什么农活,他至今依然清晰记得。1977年,他不负众望考取南京师范大学,大学毕业后,又义无反顾成为一名乡村教师。对“河湾村”的回忆、乡村教师的经历,成为高建新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。
乡村生活的画卷在高建新笔下徐徐展开,最原生态的生活,最真实的人事,他写来却如传奇。他写掌握了12113个黄蟮洞,把黄蟮洞地理位置标注得比世界地图还复杂的乡村教师高芦根;写拍打拍打水面就能让肥大鲢鱼自己跳上船的同伴;写乡村大亨顾庭德,虽无恶不作却也温情风趣;写蜇伏老屋某处守卫神般的神秘“青风梢”大蛇。他笔下的“社场”,是苏南农村某时期“公社”生活的缩影,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社场,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,是生产物资和农器具集中地,也是生产活动中心。这里还曾剥过生产队的老牛,他写老牛珍珠般的眼泪,写养牛老汉陪着垂泪,不肯吃牛肉。艰苦的农民,不会奢侈地养着头老了不能干活的牛,缺少食品的农民也不能让如此丰美的肉食资源浪费,劳累一辈子的老牛便只好这样作最后牺牲。
乡村生活不全是诗情画意的田园牧歌,艰难困苦带来的心灵创伤,亦颇为凌厉,唯如此,才刻骨铭心。他写“老大的脚与刀手”,“兄妹多多,做老大的凡事都要吃苦在前,享乐在后”,老大挑着重担跑着远路,老大的脚又扁又大,是在苦水中泡大的脚;老大还长着“刀手”,镰刀、菜刀、铡刀、竹刀,老大常伤了手又结了疤,握着刀柄处结了老茧,伤疤和老茧,一辈子都退不掉,这就是老大的“刀手”。这也是高建新的自我写照。《凤仙花溅泪》写他两个凤仙花般美丽的胞妹,她们死于农村的贫困与落后。大饥饿时期,四岁的二妹想摘根黄瓜充饥,摇摇晃晃走向河边洗黄瓜,再被发现,已漂浮河面;大妹初中毕业就回乡种地,在寒霜满地、北风凛冽的天气连干夜工,得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,赤脚医生未知何病,直至转为“风湿性心脏病”,终于不治,死于十九岁花季。胞妹之死成为他一生的伤痛,高建新对河湾村的刻骨怀念,也是因为他在这里经历过生离死别。《凤仙花溅泪》因哀伤凄美而感人肺腑,获得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奖金奖。
他以“河湾村”为典型模板的写作,反映的是常武乃至更宽地域——苏南农村的风土人情,甚至反映了一个时代。他的写作夹杂着随处可见的乡土语汇:“老倌”、“大管管”、“种田佬”、“舅公出恭”,“刮皮生厮”……当一种生活逐渐远逝,高建新用笔将它清晰刻画,生动传神又饱含真情。这对世人是种安慰,生命的过往,谁不眷恋?
乡土情结也是高建新无法摆脱的情感牵缠。即使成为知名作家,搬离乡村,高建新依旧时不时回故土走走看看,寻找曾经的记忆,安抚浮躁的心灵。他城里的家中,有一间屋子专门陈列石臼、石磨、石夯、石井栏、石槽、石台阶、石墩子、摇篮、水车轴、鱼篓等数十件石器和农具家具。高建新总说“我是农民的孩子,这些都是我的伙伴”。高建新致力乡土文学创作,亦因心灵回归的内在驱动。
高建新对乡土文学的执着坚守,更因神圣使命感:“我理解农民的心,我要用我的笔真实地为农民创作”。2008年沪宁高速铁路开工建设,听闻故乡河湾村遭遇征地,他第一时间回村将村牌收藏,还有村人们舍弃的石臼、井栏、木格窗等等。他说,一些村庄在城市化进程中消失了,而这些东西记录和凝固了江南农村的历史,我必须得做点什么。高建新希望在村庄彻底消失之前,为其留影写作并画出一幅精准的地图。城市文明对于乡村文明的蚕食固然势不可挡,但他赋予了自己留住这座小村庄记忆的神圣使命,浙江文艺出版社和中国华侨出版社将出版他的《梦里河湾最后的村庄》《我的村庄我的痛》两本新书。
有两个伟大的作家给高建新的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。一个是俄国的列夫·托尔斯泰,另一个是本土作家高晓声。大学读书时,高建新读中文专业,是“外国文学”课代表,他最喜欢的外国作家是俄国列夫·托尔斯泰,“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:托尔斯泰是一个农民,一个善良的地主。他反对剥削农奴,主张不以暴扼恶和道德自我完善。”对高建新影响最大的还是常州籍著名作家高晓声。高晓声曾是个地道的农民,他时刻关注农民命运,是中国农民代言人。在写作课分析高晓声作品时,高建新完全不用备课。至今高晓声仍是他最崇拜的作家,他说:“高大师的作品时常激励着我继续努力,尽自己所能,不负作家的名头活出个人样来。”今年10月28日,由常州工学院等发起成立了常州市高晓声文学研究会,高建新当选为该会常务理事。
许多年来,高建新用他那支不事雕琢之笔,描写着童年少年青年、父母妻儿村邻、师长同学朋友,反映从20世纪60年代至今普通百姓的心灵状态和现实生活,向读者展现作者本人丰富生动的生命史和成长史,原始而质朴,我们由此捕捉到生命中最最本质的东西。高建新将自己归类为“草根的写作”。2006年,高建新加入江苏省作家协会,2011年,加入中国作家协会,成为2011和2012两个年度中,唯一一位入选中国作协的常州作家。高建新小说散文创作的原动力是他的乡村、乡亲和乡情,这就是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,他在《有一个承诺叫永远》后记中说“爱祖国爱人民是我永远的承诺。”著名学者,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、博导,中国散文学会会长林非先生评价高建新的创作“是属于典型的美文写作,作者把自己的体悟、情怀、哲理和抱负通过流畅的语言呈现给广大读者,不造作、不修饰,素面朝天,根植大地,充分彰显出一个当代散文家应有的社会责任和良知。”高建新的创作活动得到了广大农民朋友、读者、常州市文广新局和常州市委统战部领导的支持关怀。去年以来,高建新正深入基层,积极筹划农村题材长篇小说的创作。(执笔:徐 鑫 赵 凯)
高建新,江苏武进人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常州市文化馆副研究馆员、常州工学院人文社科学院特聘教授。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、新闻系毕业。作品散见《散文选刊》《散文百家》《雨花》《散文家》《青年文学家》《短篇小说》《中国文化报》等,连续5年入选《2009中国散文年选》《2011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》等散文年度选本。出版《谁在黑暗里与我对话》等文集7部,总发行量超过9万册。其中《“非遗”与民间文化简论》(20万字)由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,并列为该校文科教材。主编《青春美文精选文丛》等丛书。获中国散文学会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奖、中国当代散文奖、《中国作家》杂志短篇小说二等奖等10多个奖项,发表、出版、编辑的作品超过400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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